象与骑象人

• 自以为是
• 幸福来自内心, 也来自外在
• 杂谈

象与骑象人 (英文名: the happiness hypothesis: finding modern truth in ancient wisdom) 是我期待已久的一本书. 最早对这本书感兴趣是因为偶然听到”象与骑象人”这个关于心灵与大脑的比喻, 觉得精妙之至, 然而最近才有机会独到这本书.

读期待已久的书的时候我往往有些担心, 怕书并没有自己预想的那么精彩, 但象与骑象人超越了我的期望. Jonathan Haidt 带来的这段阅读之旅从始至终都引人入胜, 读罢之后我对自己的心灵有了更多的了解 (当然, 或许有点遗憾的是, 不都是愉快的认知).

这本书的主题就如英文副标题所说, Haidt 讨论了一些人们常有的想法 (或者说所谓”智慧”) 以及一些现代心理学研究的发现; 此外, 贯穿全书的”象与骑象人”的隐喻也成为了本书的另一个主题, 也就是”骑象人”如何与”大象”相处.

全书的内容可以分成 “人象对峙(人的心理是如何运作的)”, “大象的力量(我们如何相处)”, “驭象之道(追求幸福的方法)”, “驭象而奔(追寻人生的意义)” 几个章节.

对我而言, 这本书的价值主要在于作者介绍了很多现代研究的结论 (truth). 了解这些 truth 作为 baseline 之后, 我作为”骑象人”的部分才能更好的和”大象”相处.

自以为是

这部分是书中对我触动最大的章节. 想想自己处理事情的很多”默认思路”, 都带有很强的自以为是的情绪, 慎之, 慎之!

很遗憾, 现代心理学研究证明, 人类的心理倾向是”道德虚伪”. 也就是说, 人们重视道德表象(看上去公平)胜过道德真相(真实是否公平).

人性本自私, 或只要知道自己不会被发现, 人有时候就是会骗人. 在所有的研究中比较隐蔽的是, 我们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事了, 再真实的人生也是如此. 不管是在高速公路上超车的飙车族, 还是设置集中营来杀人的纳粹, 大部分人都认为自己是好人, 且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善良动机.

我们做出判断时候, 看上去是先找理由, 再做判断; 实际上是先做判断, 再编造说辞.

我们对他人的评估往往是比较客观的, 但对自己的评估往往高于真实. 特别地, 当获得 base rate information (如我们的平均智力水平) 时, 我们善于使用该信息修正自己对他人的预估, 却拒绝将其应用到自我预估上, 对自己仍然充满玫瑰色的幻想.

如果这种四处可见的自我膨胀大头病只是让人自我感觉良好, 就不会造成问题. 不过, 这种幻想会让你觉得自己理应比别人获得更多, 从而在自己与他人之间引发无尽的纷争, 因为别人也认为他该得到同样的好处.

只要是需要我们跟别人合作的情况, 自私的偏见往往就会把互利变成互相憎恨.

从这些观点来看, 我们所认为的高道德标准, 自以为是的态度及虚伪等, 实在都是非常愚蠢. 而且, 这不只是愚蠢, 还是可悲, 因为人类永远都无法达到平静及和谐的境界, 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第一步就是把人生当做一场游戏, 不要看得太认真.

如何才能改变自己的自动化反应呢? 我们已经知道, 仅仅是下决心不去批判别人或不再当个伪君子是无法轻易就达到目标的. 然而, 正如佛陀的教诲, 骑象人可以慢慢学会驯服大象, 冥想就是一个好方法. 冥想可以让我们冷静下来, 不再那么执着于人生的起伏与不顺. 冥想可让我们学会从哲学的角度面对自己的人生.¹

先去掉自己眼中的梁木.

虚伪及乱下判断是重创人际关系的两大杀手, 找出自己的过错, 也是克服这两项恶习的关键所在. 当你发现自己也是造成双方冲突的元凶时, 你心中的怒气就会降下来—-或许你的怒气不会完全消失, 但你起码可以恢复一点儿理智, 承认对方也有对的地方. 你可能还是认为自己是对的, 对方不对, 但现在的立场已修正为自己大部分是对的, 对方大部分不对, 这时双方就可以找到一个不伤彼此感情的台阶.

只要我们能找出自己眼中的梁木, 就不会再那么受自身偏见所困, 不会再那么爱说教, 也不会那么容易与人争论, 与人冲突. 你终于可以开始追求人生的完满之道, 一个因了解接受而寻得的追求幸福的方法.

幸福来自内心, 也来自外在

幸福的来源更像一个木桶, 我们需要多维度的乐趣, 才能支撑起长期的幸福人生. 这方面研究中, Martin Seligman 提出的理论可供参考.

Seligman 用 PERMA 来描述幸福人生的几个方面:

• positive emotion: 积极情绪; 生活中的乐趣, 如美食, 游戏等
• engagement: 沉浸感; 心流体验
• relationship: 人与人之间的连接;
• meaning: 意义感, 使命感; 更大时间尺度下对于自己生命的价值的认同
• achievement: 成就; 更大时间尺度下的成功带来的对自己的认同.

积极心理学的研究中, 一个我个人很喜欢的结论是, 我们可以主动追寻幸福, 比如:

• 工作选择自己喜欢的, 并能在工作中获得心流(获得工作中的沉浸感, 乐趣, 使命和成就); 如果工作不合适, 用闲暇时间做能获得心流的事情(不一定要追求成就);
• 建立连接: 建立亲密关系, 分享, 帮助他人; 群体经验(宗教, 团体);
• 享受生活中的乐趣: 美食, 风景和其它积极情绪(positive emotion), 不需过多, 但不可或缺;
• 在更长的时间尺度, 思考什么事情是让自己觉得有意义的, 追求意义和成就.

杂谈

仔细想想, 这本书绝大部分是在旅途中读的, 在机场还好几次意外把书摔在地上, 导致这本书虽然翻得时间不长, 却已满是岁月痕迹. 飞机起降过程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 读纸书也是压榨时间的一种方法. 而且读书时常是一个很享受的过程, 也能给让人疲惫的旅途带来一点亮色.

此外, 恰恰由于飞机上是一种”offline”状态, 避免了外界信息的输入, 很适合我们专注做一些需要自己一个人完成的事情.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