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年计划每月读一本书. 1 月读的是 查理·芒格的《穷查理宝典》.
这是本满含智慧, 让我惊叹不已的书. 读完之后只觉得这本书值得用一生慢慢品读, 于是在买了 kindle 版(电子书也要超过 30 元, 应该是我买过的单本最贵的电子书了) 之后, 又花了近一百大洋买了纸版(恐怕今后还会再买英文版). 我也立刻成为了芒格的”脑残粉”, 把他当做自己的人生榜样.
不过, 由于本书的内容相对比较分散, 这篇匆匆写就的读书笔记恐怕不免挂一漏万. 遗憾之余, 希望这篇笔记除了给自己再次思考的机会之外, 还能让更多的人学到芒格的智慧, 这应该能让我们生活得更快乐, 也会让世界变得更好.
理性
芒格的理性给我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我想, 可能也正是因为他对理性和准确认识世界的极高追求, 所以他自然开始研究人类的种种错误及其背后的规律, 也就有了精彩的《人类误判心理学》.
在进行投资时, 我向来认为, 当你看到某样你真正喜欢的东西, 你必须依照纪律去行动.
如果你确有能力, 你就会非常清楚你能力圈的边界在哪里. 没有边界的能力根本不能称之为能力. （如果你问自己是否过了能力圈的范围, ）那这个问题本身就是答案.
好好把握少数几个看准的机会比永远假装什么都懂好得多. 如果从一开始就做一些可行的事情, 而不是去做一些不可行的事情, 你成功的几率要大得多. 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这种对理性的追求甚至到了可能让常人震惊的程度:
在《穷理查年鉴》中, 富兰克林提议：”结婚前要睁大双眼看清楚, 结婚后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许这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法是正确的, 但我喜欢一种更难做到的办法：”实事求是地看清现实, 可还是去爱. “
“未必要有希望才能够坚持.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是非常可敬的.
人类误判心理学
对于标准的思维错误, 我恰好也非常感兴趣. 在我看来, 人类的非理性思维常常来自几个方面:
- 情绪的影响: 奖励和惩罚引起的超级反应(条件反射); 喜欢/讨厌/妒忌; 回馈倾向;
- 对”简单”的偏好: 避免不一致倾向; 重视权威, 重视易得性倾向;
- 自视过高: 禀赋效应; 过度乐观;
- 避免痛苦: 简单心理否认; 损失厌恶;
- 对概率(不确定情况)判断的不准确: 高估小概率, 低估接近 1 的概率, 大大高估超小概率;
这里的归类并不很完美, 这几个方面有一些重复, 也不是同类并列. 但如芒格所说,但这些缺点并不算严重. 进一步提炼这些倾向的做法虽然是可取的, 但却会使他们的__实用性__受到限制, 因为对于像心理学这样的软科学来讲, 有许多含糊之处是没办法弄清楚的. 这份清单和芒格的清单一样, 目标首先是实用, 因此这些遗憾虽然不能完全解决, 但也不那么重要. 而且————看, 这里我们又有追求”简单”体系的倾向了. 所以在检查清单上面, 一定要写上: 首先要明白最主要的目的是什么, 即使其它地方不完美也应该考虑先解决它 XD
读书时, 最让我动容的是下面这句话: 查理养成了一种异常罕见的性格——愿意甚至渴望去证实和承认他自己的错误, 并从中吸取教训. 我觉得我没资格拥有一种观点, 除非我能比我的对手更好地反驳我的立场. 这说明芒格本人为了做出理性的正确判断, 用极大的勤奋和努力, 不断修正自己的想法. 他真是理性学习者的伟大榜样.
明智的人会终身操练他全部有用然而很少用得上的、大多数来自其他学科的技能, 并把这当做是一种自我提高的责任.
人类终身都会渴望得到许多和他毫无关系的他人的怜惜和欣赏.
现实太过痛苦, 令人无法承受, 所以人们会扭曲各种事实, 直到它们变得可以承受.
对于人类社会而言, 下面两种措施是非常重要的：（1）在坏行为散播之前阻止它；（2）倡导和展现所有的好行为.
反过来想, 总是反过来想
伟大的代数学家雅各比经常重复一句话：”反过来想, 总是反过来想. “
查理一般会先注意应该避免什么, 也就是说, 先弄清楚应该别做什么事情, 然后才会考虑接下来要采取的行动. “我只想知道我将来会死在什么地方, 这样我就可以永远不去那里啦. “
我们从来不去试图成为非常聪明的人, 而是持续地试图别变成蠢货, 久而久之, 我们这种人便能获得非常大的优势.
生活和生意上的大多数成功来自于你知道应该避免哪些事情：过早死亡、糟糕的婚姻等等.
《在哈佛学校毕业典礼上的演讲》之中, 芒格也采用了这一思路, 用幽默的语言给毕业生们开出了保证他们过上痛苦生活的药方. 在芒格之前, 约翰尼·卡森已经开出了三味药:
- 为了改变心情或者感觉而使用化学物质;
- 妒忌;
- 怨恨.
芒格又另开了四味药:
- 要反复无常, 不要虔诚地做你正在做的事.
- 尽可能从你们自身的经验获得知识, 尽量别从其他人成功或失败的经验中广泛地吸取教训, 不管他们是古人还是今人.
- 当你们在人生的战场上遭遇第一、第二或者第三次严重的失败时, 就请意志消沉, 从此一蹶不振吧. 因为即使是最幸运、最聪明的人, 也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失败, 这味药必定能保证你们永远地陷身在痛苦的泥沼里.
- 尽可能地减少客观性, 这样会帮助你减少获得世俗好处所需作出的让步以及所要承受的负担, 因为客观态度并不只对伟大的物理学家和生物学家有效. 它也能够帮助伯米吉地区的管道维修工更好地工作. 因此, 如果你们认为忠实于自己就是永远不改变你们年轻时的所有观念, 那么你们不仅将会稳步地踏上通往极端无知的道路, 而且还将走向事业中不愉快的经历给你带来的所有痛苦.
检查清单 (checklist)
聪明的飞行员即使才华再过人, 经验再丰富, 也决不会不使用检查清单.
你们在使用这些工具的时候, 应该把它们列成一张检查清单, 因为如果指望在需要的时候合适的工具会自动冒出来, 那么你们将会错过很多好机会. 但如果你们掌握了所有的工具, 并在头脑中把它们排列成一张检查清单, 那么你们将会得到许多用其他方法得不到的答案.
芒格在书中反复(显然他是有意的)提到检查清单. 事实上, 我也曾在多个领域(实验设计和编程等)用过检查清单, 效果还很不错, 避免了很多可能的坑. 也许 TRIZ 的一个利用方式, 就是整理为一些检查清单.
检查清单的根本原理, 也许来源于我们认知的不对称和行动的不对称. 思考时, 我们不擅长找到正确的路, 但是很容易发现错误. 行动时, 一方面我们的记忆时常不完全可靠, 错漏之处难免; 另一方面我们的思维速度也时常大于行动速度, 又会导致我们因不够专注出现差错. 这两方面都导致我们不擅长完全按章办事(与人类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程序). 但看着检查清单思考时, 我们可以快速排除错误, 迅速剪枝, 更加理性; 行动时, 我们也避免依赖不准确的记忆, 通过检查清单集中精力在此刻的具体行动.
芒格的名言
下面的这些话基本都是原文的摘录 (注: 不代表个人立场)
世界的问题不会恰好落在某个学科的界线之内. 它们跨越了界线.
每天起床的时候, 争取变得比你从前更聪明一点. 认真地、出色地完成你的任务. 慢慢地, 你会有所进步, 但这种进步不一定很快. 但你这样能够为快速进步打好基础……每天慢慢向前挪一点. 到最后——如果你足够长寿的话——大多数人得到了他们应得的东西.
也许所有教育最有价值的结果是, 当你不得不完成一件事情的时候, 不管你是否喜欢它, 你都有能力去完成这项必须的任务. 这是每个人应该学的第一课, 然而, 无论一个人多早接受教育, 这可能是他彻底学到的最后一课
人, 尤其是生活在发达文化中的人, 天生就热爱准确的认知, 以及获取准确认知过程中得到的快乐.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填字游戏、桥牌、象棋、其他智力游戏和所有需要思维技巧的游戏才会如此广受欢迎. 这种倾向给人们的启发不言而喻. 如果老师在传授知识时讲明正确的原因, 而非不给任何原因, 只是高高在上地把知识罗列出来, 那么学生往往会学得更好.
- 如何找到好配偶
找到好配偶的最佳方法是什么呢？惟一的最佳方法是你首先必须值得拥有好配偶, 因为从定义上来说, 好配偶可绝不是傻瓜.
要得到你想要的某样东西, 最可靠的办法是让你自己配得起它.
- 提防妒忌
关注别人赚钱（比你）更快的想法是一种致命的罪行. 妒忌真的是一种愚蠢的罪行, 因为它是仅有的一种你不可能得到任何乐趣的罪行. 它只会让你痛苦不堪, 不会给你带来任何乐趣. 你为什么要妒忌呢?
生活本已艰辛得难以下咽, 何必再将它塞进怨恨的苦涩果皮里呢.
- 可靠与正直
*如果你们言而无信, 那么就算有再多的优点, 也将无法避免悲惨的下场. 所以你们应该养成言出必行的习惯. 懒惰和言而无信是显然要避免的.
- 在生活中, 可靠是至关重要的；2. 虽然量子力学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是学不会的, 但可靠却是几乎每个人都能很好地掌握的.*
既要过上富足的生活又不犯很多错误是不可能的.
- 残酷的现实系列
自怜是于事无补的.
当面临要么改变想法、要么证明无需这么做的选择时, 绝大多数人都会忙于寻找证据.
- 其它
复杂的官僚程序并不是文明社会的最好制度. 更好的制度是一张无缝的、非官僚的信任之网.
驱动这个世界的不是贪婪, 而是妒忌.
有权势的人总是宁愿拿全副身家去冒险, 也不肯舍弃一点利益.
“掌握”道理之后
当然, 掌握这些道理之后, 你们必须不断通过实践去使用它们. 这就像钢琴演奏家, 如果你们不持续练习, 就不可能弹得好. 所以我这辈子不断地实践那种跨学科的方法.
意外的发现: 碎片时间来读书
在食堂吃饭, 排队等碎片时间看书时(把多看 app 放在手机第一页是个很好的决定:D)发现, 作为一种碎片时间的利用方式, 读书也颇为不错.
从当时的消遣质量来看, 书籍的平均信息质量比知乎微信等高了不少, 阅读乐趣也随之增加; 也许更值得注意的是, 如此长期积累之后, 整本书(甚至专题阅读集合几本书)的知识更加系统, 而碎片堆叠之后得到的往往是一堆碎片 (从这个角度看, 总结碎片积累也值得列入定期计划).
少量的随机阅读可能更适合作为系统阅读的补充 (<20%).
其它资料
- 中文版序言: 只凭智慧取成功—李录谈芒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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